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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与少女:地狱边沿的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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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少女:

走开,啊!快离去!

远离我吧,你这个可憎的骷髅腐愚!

我还年轻,啊!快离去!

不要碰我,亲爱的死躯。

死神: 

把手递给我吧,美丽温柔的少女!

我为交友而来,并非将你辱虐。

勇敢些,我并不可憎,

躺在我的手臂上吧,你将安稳入梦。

1817年,舒伯特创作了这首名为《死神与少女》的曲子。正如曲子的名字一样,在钢琴演奏中,人们可以似幻而非的跟着旋律体验死神的脚步声。

这首曲子以深沉的音区、阴暗的和唱为背景,浑厚而有节奏的演绎出了死神的样子:死神的步伐放佛踩着乐点慢慢向少女靠拢,而此时面对未知恐惧的少女失声尖叫。

​《死神与少女》共有四重奏,即四个乐章。四章都是以快板的方式演奏,其中轻慢缓急不停变换,D小调、奏鸣曲、G小调、谐虐曲、回旋曲。

快板中急促而有节的旋律时刻在描绘着少女内心的惊慌和恐惧。这样着实比拟的演奏,把乐章推向高潮,曲子中面对死神的少女,她内心充满了对死亡的厌恶和对生存的祈求。

变换的快板节奏中带入死神狰狞的嘲笑:它唱出诱惑少女长眠的歌声。在曲子奏至最后,低八度的主音以急板奏出,颤抖的音阶更充分刻画出了死神的残忍和阴险。手足无措的少女面对死神疯狂的拥抱,她不得不屈服。

​舒伯特作为欧洲音乐中浪漫主义新型音乐体裁——艺术歌曲的开创者,他的这首《死神与少女》用铮铮急促的快板演绎出对死亡的抗议,这是作者内心声音的抒发。

同时这首疾走的曲调也反应出了舒伯特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软弱的市民阶层生活在黑暗的压迫下,尽管他们试图付以抗拒,可是他们始终摆脱不了那封建黑暗势力的强大。

舒伯特在创作这首撼动人们心声的曲子时正逢病重的1817年,距离他离世仅仅只有四年时间。他一生一共创作了14部歌剧、九部交响曲、一百多首合唱曲和五百多首歌曲。可以说他在歌曲演绎,旋律,以及钢琴伴奏众多方面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这首《死神与少女》是在四重奏中最完美的一部。曲子中那个灵魂和音符同化的少女无疑就是他自己——舒伯特。面对死亡无奈的悲剧,舒伯特自己谱写了这曲自传式悲歌。

 二  

20世纪初期的一位极富有表现主义的画家却把死神的形象笼络到了自己身上。师承古斯塔夫·克林姆的奥地利著名画家埃贡·席勒,他以他的风格创作了一副《死神与少女》油画:少女匍匐跪倒在地上,死神矗立在少女面前。

然而让人们疑惑不解的是画中的少女径自抱住死神,体现出了无限留恋和依赖。这样的场景甚至可以发生在人们脑海可以联想到的红房子或黄房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少女的注视和她的犹豫,红黄错落的彩衣未遮住下跪的双膝和身着黑色袍子的死神形成不协调的对比。死神俯身靠向少女的拥抱,他在低语,在倾诉,在安抚……

席勒油画《死神与少女》

​表现力强烈,描绘扭曲的人物和肢体,这正是席勒作品的风格,他的作品多以体现自己为主。

《死神与少女》的这幅油画就正是席勒自身的写照,在画中他用仿若枯槁的黑色死神比喻自己。而那个身着彩衣,跪在死神面前将其拥抱的少女则正是席勒21岁时开始交往并同居的女友Wally。

席勒标识性的手势

​油画中的死神,手安放在少女的红色短发上,死神枯槁的手指节细长,但是去看不到大拇指,而这已经成了席勒的一个司空见惯的标识。

这样人性化的死神,不只是画出了席勒自己的形象,画中的死神更像是一个脸上挂着怜悯安慰和惊恐的老人,他们相依相爱,同时是心声的对白,也是刻画出人性的死神与少女的最好表现。

  三  

《死神与少女》是欧洲绘画比较常用的题材。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汉斯·派尔顿,他创作的《死神与少女》是一具骷髅死神的身边站着一个金发少女,少女卷发垂腰,死神手中拿着的一条轻纱松松的绕在少女胯部。这样强烈的对比,使画面产生一种莫名的寒意,体现出了极强的象征意义。

汉斯·派尔顿的《死神与少女》

​“死神与少女”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创作者们的共同主题,而这一点在绘画上表现更明显。“死神与少女”这个话题成就了德国文艺复兴的高潮。

那时,艺术者们用许多的“死亡的舞蹈”用来形象化地表达死亡和一个高贵女子或一个美丽的处女,或是死亡和一个年轻女子表现在三个不同的年龄形象。这两种情况,都没有一丝的情色。

然而,“死神与少女”的主题,却出现了一些新的元素和象征:人们发现性欲和死亡之间存在的一种黑暗约束关系。在这种类型的绘画中,年轻的女子已不再参与舞蹈,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处于一种更加感性的交往。“死神与少女”的主题是被用来作为一个借口,这也是这种艺术形式获得一种亲切感的另一方面。

  四  

19世纪绘画艺术中心在法国,皮埃尔·皮维·德·夏凡纳作为这一时期象征派的主要代表,他创作的油画改变直观感觉,将作品的线条和渲染简化,他从不用强烈的对比色,柔和、淡雅始终是他作品的主情调。    

夏凡纳的《死神与少女》

夏凡纳的《死神与少女》,画面通过在浅色草坪上少女形象与隐伏着的死神的恐怖形成映衬,整幅画作隐喻着生与死、美与丑。

同时,这幅《死神与少女》以色彩的明亮与幽暗作为象征,揭示画家对生命及外部世界的感受与遐想,这将当时人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跃然体现出来。

这幅具有鲜明对比和对希望富有联想的画作也体现了当时画家对宗教、生死题材的热衷,对死亡和幽灵的颂扬,更反映出夏凡纳对现实的逃避。

  五  

2015年劳伦斯·奥利佛奖最佳新剧本奖——小剧场话剧《死神与少女》在上海上演。

​话剧中的女主人公包丽娜曾经惨遭他人施暴,然而一直不知道凶手长相的她多年以来始终被笼罩在痛苦的阴影里,她开始变得神经兮兮。

丈夫格拉尔多邀请曾经帮助过他的朋友米兰达医生来家中做客,在见到包丽娜之后,女主包丽娜根据米兰达的声音、气味,以及在他车里的磁带“死神与少女”,包丽娜认定他就是当年侵犯自己的凶手!

​包丽娜发疯似地将米兰达绑在房间里,她要和丈夫共同审判这个曾经亵渎自己的罪犯,但米兰达坚决咬口否认,无奈丈夫也对此深表怀疑:热情、友善的米兰达真的做了那么让人发指不可饶恕的事吗?这一切是包丽娜的精神幻觉,还是确有其事?

事实是真正的施虐者仍然逍遥法外,在舞台剧结尾的聚会中富有象征意义的悠然出场。但也许这些真相在整体来说显现的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包丽娜被梦魇缠绕十余年,她的感情经历了痛苦、患难、信任和拯救却仍然无法完全释怀,一个看起来已经从灾难中恢复过来但仍然随时不安的少女。

​当少女踏上了死神的道路,只有内心爱与宽容的人性可以达到救赎。我们每个人都背负过去,每个人都艰难前行,每个人也许都需要另外某一个谁的支持,释怀那些晦暗,寻找光明。

  六  

1987年《死神与少女》的影视是林洪桐和史铁生编剧,林洪桐执导。死神与少女的形象不单单是社会生活的写照和人物自我刻画,同时也是希望的象征,是在洞悉生与死后的坚强信念。在面对死亡衍生出希望,死神与少女,既是鲜明的对比也是对美好希望的呼唤。

​电影中的死神是一个抽象的存在,是和生存对立的死亡。身患绝症的老作家为结束难以忍受的痛楚,他选择的割腕自杀,被人发现后送往医院。然后意想不到的是主治医生就是他从前的恋人。

​在医院,老作家碰到了一个少女。她已经被病魔夺去了一条腿,而另一条腿也正在出现同样的病状。少女每天茫然地望着窗外,希望能静静死去。

此时老作家发现了生活的美好和希望,他用自己的真诚打开了少女的心扉并且成为了好朋友。老作家图说服少女坚强地活下来,少女也想通过努力让医生回到老作家的身边。

​故事最后,癌症无情地夺去了老人的生命,病魔也让少女失去了双腿。但是,少女终于打败了心中的恶魔活了下来。

  七  

《宛如昨日:生存游戏》中,死神是一条杂交犬的名字,在主人的火灾灭门案中大难不死,成为这场谋杀案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侦破案件至关重要的Key。

十八岁的红发少女盛夏是死神的第一任主人,也是小说的女主人公。她仿佛与死亡如影随形,十三岁时唯一的好朋友小倩死于谋杀,十四岁时亲眼目睹妈妈毒死爸爸,十八岁时遭遇高中老师被灭门,而她自己也身患恶性脑瘤,活不过2017年……但她又如魔女转世,死神为伴,发红如火,发红如血,惊世骇俗。

​红发少女与不死之狗搭配破案,死神与少女的组合又呈现出另一番风情与魅力。

死神与少女的灵感原本取之于希腊神话——帕尔塞福涅是希腊神话中宙斯与大地女神得墨迨耳的女儿,被哈得斯绑架到冥界与哈得斯结婚,成为冥后。得墨迨耳非常悲痛,因此,大地万物停止生长。太阳神赫利扼斯不忍,就把得墨迨耳的下落告诉了大地女神。宙斯因为无能让大地万物重生,只好派神把帕尔塞福涅接回。但是,帕尔塞福涅已经吃了6颗石榴籽,所以,每年有6个月要重返冥界。当德墨迨耳与女儿相聚的6个月大地万物才跃跃生长。

古典乐、油画、舞台剧、电影,死神与少女的形象总是抽象与现实的结合。既有对黑暗社会批判也有自传式的刻画,这个形象会一直在文学艺术领域回荡、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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